第八十五章 屋子里少了东西

我和袁望把棺材钉启出来之后,雷阳就让我们退后远离了棺材,从我手里接过去工兵铲,用力插在了棺材盖子底下的缝隙里。

用力一撬,棺材盖子就被他用蛮力撬开来,接着一股腐臭就从棺材里涌了出来。

“这里头真有死尸!”我捂住口鼻又往后退了两步,一开始我曾想过,张春雷会不会是诈死之后再从坟里爬出来,所以棺材其实是空的。

我们四个都没再继续行动,缓了一阵,腐臭的味道也没能消散,而且味道越来越重。

不过我们开始慢慢适应这种味道,不得不说,人体的承受能力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要惊人。

雷阳又用工兵铲撬了几下,招呼我和袁望帮忙,三个人一起用力,把棺材盖子掀翻到了一旁。

不知道是老天爷眷顾还是故意恶心我,开棺的这一刻,头顶上的月亮正好从乌云里头探了出来。

借着月光,我清楚的看到了棺材里头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

一个没忍住,我赶紧跑到了一旁干呕,幸亏是这几天没正经吃过什么东西,才没真的吐出来。

雷阳和袁望也赶紧捂着口鼻后退,反倒是袁晓兰自己走上前去。

“这不是张春雷!”袁晓兰只看了一眼,就得出了结论。

我胃部一阵翻腾,一时竟说不出话来,不过雷阳也直接问她,为什么这么笃定?

“张春雷是汉人,但这具尸体是苗人,与汉人最大的差异表现在颅骨上。汉人的颅骨,甚至包括掺杂了北方少数民族血统的汉族人,颅骨都没有纯正苗人的颅骨这么长。”

袁晓兰好像是提前做过功课,或者是在她之前的探险经历中,学习过这方面的知识。

虽然看上去有些武断,但袁晓兰对于自己的判断很笃定,甚至还透露,她曾经去医学院进修过一段时间的解剖学。

这个疯女人的脑回路果然和一般人不一样,别的有钱人就算是功成名就后想重新上个大学,最多也就学个经济或者管理啥的,这女人居然没事去学解剖。

雷阳也从自己的经验中发表看法:“张春雷的大半生都是在倒斗中度过的,而且他很看重古墓中的丹药典籍,说起来是个一直在研究这方面知识的人。普通的盗墓贼都能从倒斗的过程中学到很多给尸身防腐的手段,张春雷的水平更应该高明,就算是死,他也有无数手段让自己的尸体保持常年不腐。”

“万一他懒得做这些呢?”我提出疑问。

雷阳直接否定我的想法:“张春雷是个惜命的人,他很可能也在遭受棺山的诅咒,努力了一辈子就是想活着,他不是那么看得开的人。”

简而言之,雷阳和袁晓兰都认定了棺材里的尸体不是张春雷,而且是一个苗族人。

虽然我们之前就认为张春雷肯定不会死在几个月前,但因为这具尸体的存在,也打消了雷阳的一些想法。

因为雷阳怀疑,我们一直当做张春雷的人,会不会也可能是别人假冒的。

但既然棺材里的尸体是苗人,就说明真正的张春雷还没死,他就是我们一路追查下来,那个杀害了袁晓杰的凶手。

“看来张春雷比我想象中会的东西还要多。”雷阳点燃了一张符纸烧掉,四周的一切都像是变得有些虚幻,但随着雷阳的一声暴喝,又回归正常。

我问雷阳在做什么,他皱眉道:“想跟这棺材里的主见见面,但他已经没了,不过隐约能感觉到一份怨气,这个人很可能是张春雷杀掉伪装成自己的。最起码,也是不愿意给他当伪装道具用的。”

雷阳分析说,光就目前我们知道的,张春雷就已经身兼数技,他会倒斗的一套手艺,会用蛊,还有这金泉寨最后一任老巫师传下来的药学知识。

“甚至有可能,张春雷还会老巫师的巫术,他不当巫师只是怕麻烦了,但真正的苗巫传承,他很可能也学会了。”

虽然是敌对关系,但我居然从张春雷的人生中咂摸出一种励志的味道,这老家伙一辈子都在努力的学习和布局,可惜没用在正道上。

棺材里除了尸体,就只有几件随处可寻的生活物件了,想来也是寨子里的人从他‘生前’的物品中随便拿了几件当陪葬,对我们而言也没有任何的价值。

我们毕竟是深夜来刨坟,怕人看见,既然已经把该看的都看完了,就赶紧把棺材重新封好,坟包也重新埋了起来。

坐完这一切之后,我特意看了一下时间,也才凌晨一点多,我们从上山道现在,也就用了不到三个小时。

把周围的一切痕迹尽可能处理完之后,我们就原路折返回去,这里既然是专埋外人的乱葬岗,想来寨子里的人也不会没事往这跑。

等过几天,坟包上的新土也就会变得与周围一样,看不出来有人曾经来过。

虽然是这样想的,但我还是忍不住的担忧,只能期待一切顺利。

我们从这个小斜坡上下去,再回到金泉寨的时候,我们没直接下山,又按照计划摸到了张春雷生前居住的地方。

张春雷有很多的秘密,所以就算他表现的与寨民亲近,但肯定也会保持一定的距离来隐藏自己的真实面目。

这点从张春雷的住所位置就能看出来,张春雷住的是一栋普普通通的吊脚楼,但确实整个寨子最高,也是离其他寨民最远的地方。

这一点很容易理解,如果靠下,寨民每天上上下下,不经意间也会看到张春雷。

你如果是最高的位置,寨民也不会没事爬上来找张春雷。

而且,昨天那个跟我们讲故事的老头还说了,这栋吊脚楼曾经是老巫师的住所,他死后张春雷才搬来了这里。

他们两个人的出发点肯定不一样,但都选择了这种最为隐蔽的地方。

我们小心靠近了吊脚楼的位置,整个寨子里静悄悄的,我们并没有惊醒任何一个人。

吊脚楼的门上挂着一把老锁,我还在想是不是可以用什么办法给打开,雷阳已经一把给拽开了。

“不是我力气大,锁坏了,我轻轻一拉就开。”雷阳看到我震惊的神色,主动解释道,我只能推测这可能是寨民们来张春雷家里运送尸体的时候弄坏的。

推开门之后,我们没有直接进去,屋子里漆黑一片,吊脚楼的顶层装饰把月光都挡住了。

袁晓兰打开了手机的灯光,一张惨白的脸就出现在了我们眼中。

我被吓了一跳,差点喊出声来,被雷阳及时的捂住了嘴。

“别咋呼,就一张照片!”雷阳看我平静下来之后才松手。

我再次去看那张惨白的脸,是个老人的形象,但是我从来没见过这个人。

“这就是张春雷的真实面貌了吧?”袁晓兰的语调中带着杀气,盯着这张黑白遗照看了半天之后,才把灯光移动到别的地方。

我们的视线都跟着灯光一起移动,整栋房子里也没几件东西,除了床榻桌椅等物品外,显得空空荡荡的。

“这老头还真不是爱钱的人。”我随口道。

但雷阳和袁晓兰却又一起保持了沉默,而且俩人的眼神都很严肃。

确认屋子里没什么危险之后,我们才走进去,袁望还很细心的把门给关了,我瞬间又感觉一股从心底冒出来的恐惧感。

虽然明知道张春雷没死,但这屋子里摆着他的遗照,而且那张黑豹照片显得那么扎眼,稍微有点光就看得清清楚楚。

我特意不去看照片,但雷阳这个冒失货又特意把‘遗照’拿了过来,还非要我陪他看。

“你确定他和你见面的时候,不是这张脸吗?”雷阳很认真的问我。

我赶紧移开视线,压低了声音急促道:“不是不是,他当初不是伪装成我祖父的样子吗?”

雷阳轻轻点了点头,把照片放了回去,小声嘀咕着:“那他就不会是于茂典了。”

我一开始没想明白他是什么意思,过来一会才想明白,原来他之前怀疑有人杀死张春雷又冒充了他,这个人可能是我祖父。

雷阳察觉到了我的怒意,摊了摊手道:“万事皆有可能,况且你祖父也不是一般人。”

我懒得再和雷阳争执这些了,这时候正好袁晓兰也开口叫我们。

“这房间里的东西规置不对。”袁晓兰双手展开比划着房间里的布置,沉声道:“我们现在看到的样子,绝对不是这个房间一开始的样子。”

我看了一下雷阳和袁望,他们两个也和我一样的茫然。

袁晓兰继续详细解释:“比如说这张桌子,你们不觉得它离床的位置太近了吗?在另一边还有那么大片空出来的位置,如果不是房间内特别挤,他大可以把桌子的位置向左边挪一下。”

有了详细的例子之后,我们按照袁晓兰的想法去重新比对,也马上发现了更多类似的情况。

“这间屋子里,本该是一个拥挤的环境,堆满了东西,现在的空旷只能表明一件事,房间里的东西,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