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小心的抚上大门,一阵激荡的电流随之猛烈袭来,巫暮瀚迅速缩手才免于伤在电流下。“好险!”轻吁一口气,看着大门上噼啪作响的电流,巫暮瀚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波动。

 这个是…第三层封印么?第三层封印,将灵界通道尽头封印,让人无缘得见。破解之法,无。巫暮瀚细细回味着这段话,突然,回头看着翔。

 “你是怎么注意到这里的?”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听到巫暮瀚的问话猛地一震,有些困惑的说:“不知道…觉得这里有东西…”

 感觉吗?巫暮瀚意味深长的看着翔。将灵界通道封印的最后一层封印,在挑战者之乡路畔不起眼的地方出现的宫殿,若没有翔的指引只怕他也发现不了这个地方吧。

 闭了闭眼,寻觅已久的第三层封印就在眼前,巫暮瀚变幻着不同属性的灵力聚集于掌中,轰的一声向着大门甩了过去。七色闪耀的灵力像是华美的火焰,与大门碰撞的瞬间化为耀目的闪光。

 轰然巨响后,光芒渐渐散去,承受了巫暮瀚全力一击的大门丝毫未损。破解之法,无。巫暮瀚惊异的站在原地,难道真的没有办法破解吗?无法置信的再次聚集灵力,向大门再次攻去。

 轰然大响之后,大门仍是纹丝未动。怎么会这样!再一次聚集灵力,巫暮瀚走近大门,情急之下,手掌就要贴上大门。翔倏的伸手,插入巫暮瀚与大门之间。

 “翔!”巫暮瀚大叫,一把握住翔的手,却发现本应出现的电流并未出现。大门就像在呼应翔的碰触似的不停颤动。翔的身体也跟着无法控制的颤抖,银眸瞪得大大的,仿佛见到了什么无法接受的事。

 “你怎么了!”巫暮瀚抱住翔不停颤抖的身体,拍打着他冰凉的脸颊,翔却像没有感觉般动也未动。突然,翔的身体猛地僵直,一点墨色出现在瞪大的银眸中,渐渐扩散至整个眼眸。

 就在银眸完全变黑的霎那,银亮的长发也变成泼墨似的黑色。就在巫暮瀚全神贯注于翔的变化的瞬间,一道血色光芒射入二人之间,巫暮瀚反应奇快地将翔向身侧一抛,自己同时微微侧身,躲过了原本想要同时攻击两人的血光。

 还来不及喘口气,就见到四周涌现无数血红怨灵,狰狞的看着二人。翔翻了个身,黑发一甩,从掌中抽出一把沉黑的长剑,剑光一扫,无数血红怨灵在黑芒中化为碎屑。

 稍稍一顿,血红怨灵重又攻上,竟对同伴的消逝视而不见。回手数剑又劈开数个血红怨灵,眼角瞥见巫暮瀚在一旁只守不攻,料想是上次对战时发现着血红怨灵竟会吸收供给的灵力而不敢轻举妄动。

 但见数张吸灵网已向他扑去,若再不反击又会落得上次的下场,翔手腕一抖,将掌中剑抛向巫暮瀚。巫暮瀚接过剑向前一劈,破开面前的吸灵网,再顺势劈开近身的血红怨灵。

 翔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不想却给血红怨灵钻了空子,一道细丝般的灵力向颈边划来。想要拿剑去挡才想起剑给了巫暮瀚,仓促间翔举起手臂挡在颈侧。凌厉的气割开了手臂的皮肤,殷红的血向后喷溅到大门上。

 一阵天摇地动般的震颤中,大门轰然打开了!门开的刹那,圣洁的光芒自门内射出,无数血红怨灵在光芒中化为乌有。巫暮瀚怔怔的看着急转直下的情势,半晌没有动作。

 “你…没有受伤吧?”翔不怎么在乎打开的大门,跑上前上下打量着巫暮瀚。“我没事。你的手…”惊讶的看着翔手臂上的伤口慢慢愈合,终至于无,光滑细腻的皮肤像是从未受过伤。

 “没事。”从巫暮瀚手中接过长剑收入体内,翔拨了拨头发,回头看着打开的门。“门开了,你要进去吗?”

 “当然要。”巫暮瀚拉着翔,决定不去想那些理解的事,不过…手抚上翔的纤腰“刚刚动得那么厉害,你不疼吗?”本来没有感觉,让他那么一问却觉得全身开始酸痛,翔白了他一眼“不疼,我又不是那个没用的翔。”还要让他抱着走。

 “哈哈哈…”巫暮瀚一怔,旋即笑开,第三层封印解除的事业被抛在了脑后。

 这个翔和刚出现时那种凄凉冷历完全不同,反而越来越可爱了呢。被巫暮瀚笑得一阵恼火,翔拽了他就往神殿中走,头也不回。

 ***雪白的大理石在阳光映照下发出耀眼的光芒,看上去冷硬的地面踩上去却寂静无声,仿佛虔诚的朝圣者为了不打扰神的沉思而精心设计的。

 长长的走廊上雕刻着神秘的花纹,庄重而华丽,两侧耸立的是玉石雕就的柱子,随着走廊延伸到宫殿深处。翔拉着巫暮瀚走在长长的回廊中,他们已经不知走了多久,仍然没有看见尽头。而阳光依旧灿烂的照耀,白昼似乎没有尽头。

 “这里…不应该是这么样子的…”翔困惑的看着一处墙面,停了下来。“那应该是什么样子?”

 巫暮瀚轻问,既然翔对这里有熟悉的感觉,说不定会找到些什么。上前轻触着墙面,凹凸不平的花纹似乎是一种神秘的语言,有规律的排列一周。

 “众神降临,九天翱翔,天劫难逃,死生未果…”翔轻抚着繁复的花纹,口中呢喃道。不知为什么,他竟然识得上面的语言。

 “众神降临,九天翱翔,天劫难逃,死生未果…”巫暮瀚重复着翔的话语,这是什么意思呢?暗诵几次,仍然参不透话种含义,索性也就不想了。敲了敲墙壁,传来空洞的回声,巫暮瀚一笑,朝着翔说道:“你的剑呢?拿出来给我。”

 虽然不知道巫暮瀚要剑有什么用,但翔仍是听话的从掌中抽出长剑。沉黑的剑散发着幽深的气息,刚才对敌时没有发现,此时拿在手中才感到冰凉的死亡气息弥漫着剑身。

 怪不得血红怨灵被这把剑刺到会灰飞烟灭,如此浓重的死亡气息足以毁坏任何一种灵体。深吸一口气,巫暮瀚双手握牢剑柄,猛地插入墙壁。看似坚硬的墙壁却如豆腐般柔软,轻轻一插剑身便完全没入。

 漆黑的气从剑没入的地方渗出,渐渐蔓延至整个墙壁。哗啦一声,墙壁碎成无数小块崩塌下来,露出里面镶嵌无数宝石,华丽得无法形容的大门。巫暮瀚和翔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封闭的墙壁里怎么会出现大门。

 “进去吧。”巫暮瀚牵起翔的手,将剑塞回他手中。沉黑的长剑一接触到翔的手掌,即化与无形,钻回了翔的身体。

 “嗯。”翔抓紧了巫暮瀚的手,总觉得大门的后面有一些他无法面对的东西…大门打开的霎那,庄重纯粹优美却也带着无法诉说的悲哀凄凉的歌声响起,一人背对着他们站立,回头间拖曳的长发在地上划出水色涟漪。

 歌声骤停,那人幽幽一叹。“你们,终究还是来了。”***“等了这么久,终于又见到你了,翔。还有你,熙阑王的后裔。”巫暮瀚吃惊的看着这个人,而翔几乎是再见到他的瞬间僵住,墨色眼眸中变换着复杂的色彩。

 静立在宽广华丽的神殿中,有着垂落地上数尺白色长发的人姿态优雅从容到无法形容,拥有洁白肌肤的人身穿白色长袍,几乎笼罩在一片无瑕的白中。

 洁白到透明的手轻轻伸向翔,纯然的白和翔的沉黑形成鲜明的对比。被手指触及的瞬间,翔颤抖着后退,而巫暮瀚亦被对方与翔一模一样的容颜震惊,没有阻止他的举动。

 看着翔畏惧的面孔,那人放下手垂在身侧,眉间忧愁弥漫。明明是和翔一般的容颜,挂上忧伤时却让人想要将世间美好的一切都献到他面前,只为抹去那抹忧愁。

 “你是谁?”巫暮瀚从震惊中回神,将颤抖的翔拉到身后。那人一笑,眉目间又筹减轻不少,红唇微启。

 “我是…神!”预期中的答案并没有让巫暮瀚吃惊,上前一步面对纯白的神只。“我想,你应该解释一下某些事情吧。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所有的一切应该都是你安排的吧。”神笑了笑,温和却威严,轻声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呢?”

 “众神降临,九天翱翔,天劫难逃,死生未果…”巫暮瀚念着墙壁上的语句“说的不就是老村长所说的关于神的故事吗?指的应该就是神遭受雷击陨落,而在预言中将会复活的事吧。神殿的墙上有着这么一段话,岂不是摆明了说,一切都是神安排好的吗?”

 “你很聪明。”神赞许的说道“不愧是熙阑王的后代。”“熙阑王?那是什么?”巫暮瀚问道,翔却一脸苍白的握住他的手,不住摇头。

 “不要问…不要问了…”“傻孩子,你已经想起一切了吗?”神怜悯的看着翔“既然你们已经来到了这里,他就有权利知道一切,你总不能永远瞒着他啊。”

 “想起了一切?你想起了什么?”巫暮瀚抓起翔的手,他直觉翔拾起的回忆和他有很大关系。翔不停的摇着头,全身剧烈的颤抖,墨色眼眸中尽是从未有过的慌乱。

 “不要再逼他了,我可以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神转身,坐上神殿正中的座椅,星眸半阖,如同在悲悯众生。

 “这里,就是你们所说的灵界…说是灵界,其实只不过是一座神殿而已。”神靠在椅背上,像是在遥望亘古的童话。

 “一切要从世界伊始说起…”神创造了世间的一切,天空、大堤、花草、树木…在最初的美好过去之后是无尽的寂寞。

 于是神一早自己的形象创造了人。但是人的智慧和神力和神相差太远,神的寂寞终究是无法排解。最后神从身体中抽出一缕魂魄,制造了比人拥有更多力量的灵。“…那个灵,就是翔。”神看着脸色苍白的翔,继续说着。

 “翔出现后,代替神和人进行接触,传达神的意思,教授人学习各种本领。渐渐的,人们将翔当作了神…”被当作神的翔非常惶恐,向神诉说着一切,希望神可以出面。

 神只是笑了笑,对翔说即使他成为人们心目中的神也没有关系。于是翔以神的身份继续与人接触,心地善良的他深爱着这些人。但是日子一天天过去了,人所掌握的知识越来越多,他们渐渐不满足于承受神的恩泽。

 战争、毁灭、杀戮,开始慢慢充斥这世间。而翔,也因为对人的爱和对征战的痛恨灵魂走向了两个极端。

 一方面,他仍是保持着原本的单纯善良;另一方面,无法谅解战争的他渐渐学会了用杀戮来制止战争。时间久了,翔的灵魂开始分裂,形成了拥有他原本性格的银色的灵和虽然善良却也极端的黑色的灵。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神对于翔的痛苦也无可奈何,因为弱肉强食适者生存本就是世间的定律,即使身为神,也无法改变。

 但翔不是神,他没有神的豁达和透彻,始终无法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待人的毁灭。他期冀着有一天有某种方式可以使人放弃野心,就在这个时候,人里出现了一个名为熙阑王的王者。

 他有野心有魄力能忍耐具备一个王者所有应该具备的特质,也包括…无情!熙阑王找到了翔,说服了翔帮他建立一个统一的帝国。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停止互相残杀。

 翔同意了,有了他那仅次于神的力量和智慧的帮助,熙阑王轻易的征服了其他国家,建立了一个前所未有、统一的帝国,然而得到胜利的他并没有如他所说的那样停止杀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