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一心复仇厂公表哥

完成任务燕寻又拿到了40积分加一次抽奖机会。

“系统,抽奖。”燕寻还是不准备动积分，他有点财迷的想要攒一攒积分,于是只用了抽奖机会。

会不会延续前两个世界的好运呢？燕寻想到或许能够再抽到天品奖励，如果运气再好一点可以抽到天品道经，从中窥见长生久视的大道，想到这里,燕寻浑身热血沸腾。

“停！”燕寻满怀期待的叫了停。

“恭喜宿主，抽中玄品上断续丹一枚。”

燕寻皱起眉毛，打量这个平平无奇的墨玉丹瓶。断续丹？做了几次任务,他对任务内容也走了点了解,或许这瓶丹药会对他这次任务有用？任务对象表妹难道是个残疾人？

燕寻心下咯噔一声,心想看到这位表妹得赶紧让表妹吃药才行，他莫名有种紧迫的感觉，被系统清洗了记忆之后立刻进入了新的世界。

……

这一次,燕寻是在一个破败乌黑的小屋子里醒来的。身下的床板硬硬的,褥子又薄又潮，还散发着一股子极浓的脂粉味。

他微微翻了个身，没想到却触碰到了一个温软的东西。

燕寻赶忙睁开眼睛，却发现在这样阴冷的房间里，除了他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原来,他身旁躺着一个少女,这少女双目紧闭，眼角飞红，披散着头发,脸上还带着点点泪痕，从被子里露出的脸蛋白/嫩光滑。

总之一看就和他、和这间屋子是两个世界。

这个人眼睫眨动，还没睡的模样，不知道为什么会躺在自己身边？难道表妹已经嫁给他了么？或者是有人设计他们两个？燕寻心中一动，开始猜想渣表哥到底怎么渣了。

月光如水，照进室内。燕寻起身，更方便打量自己周围的环境。这间房屋很大，来捉奸的人也没有，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灰突突的被子，困惑的皱起了眉。

【本次世界任务，复仇，让你表妹幸福。】

系统冷冰冰、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响了起来。

【复仇？幸福？】燕寻有一瞬间的沉默，这个人好像状况不太妙，不过，让表妹幸福他还是可以做到的。

赠人玫瑰，手留余香，在他看来，能够让别人幸福也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想到这里，燕寻很快摆正了心态，趁着黑夜无声，开始在大脑里搜索记忆了。

刚一接收记忆，燕寻整个人像是被雷劈了一样僵立在原地。

“系统，我的身份是个太监？？？”他上个世界用了成百上千张小霉运符都用到他自己头上了？！

燕寻手没忍住往下探了探，只觉得整个世界都在和他开玩笑。怪不得一醒来就闻到一些奇怪的味道，怪不得自己居住的环境这么破旧，原来自己是个身份比较低微的太监，这么一看，一切都有了解释了。

原来表妹不是残疾人，感情那断续丹是给自己准备的啊？！系统可真是太贴心了吧…燕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都没有勇气去看看伤口。

他突然想起上一个世界里和高矮胖瘦说的“不喜欢做太监没关系，做久了就习惯了.”难道这是对自己的惩罚么？

“系统，你不出来解释一下？！”城市套路深，我想回农村，燕寻气的捶床。

系统安静如鸡，没有说话。

燕寻深呼吸了一口气，把自己内心翻腾的怒气压了下去，开始认真翻找记忆了。

说起来，燕寻这次的身份也是充满着血泪。他这次穿越的这个人也叫燕寻，是晋国太子太傅燕缙之的幼子。

一国太傅的儿子之所以净身入宫做了太监，那是因为晋成帝三十七年发生的一桩血案。

成帝三十七年三月九日，正是春寒料峭，冷风摧骨的时候，有东宫属官向皇帝告发太子私藏甲胄五百，意图谋反。皇帝本来不信，但搜查之下，真的从东宫搜出来甲胄。

皇帝被打脸了，本来他对太子就越来越多猜忌，这之后陛下勃然大怒。他一怒之下将太子废掉圈禁，同时太子太傅燕缙之、长史洛熣、东宫侍讲史望也被一网打尽。

燕缙之一家满门抄斩，另外两家是流放三千里。一时京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连空气都充斥着鲜血的味道。

而燕寻之所以能逃出这场满门抄斩之祸，是因为他从小身体弱，曾有高僧讲他十五岁之前不宜见世，因而他被养在寺庙里，所以有幸躲过这一劫。

本来他平平安安的长到十五岁，马上就可以回家看看家人了，然而万万没想到迎接的是这样的结局。

说起来，原身也是一个狠人，在得知了这个消息以后，他再也没有回到曾经的寺庙，而是改换了户籍，净身直接入了宫。

燕寻的一生是足够云波诡谲、波澜壮阔的一生。他进宫之后，老皇帝就病了，废太子事件的幕后凶手逐渐浮出水面——原来是一向号称与世无争的七皇子司马徵在其中下了大手笔。太子被他斗倒之后，老皇帝只剩了司马徵一个儿子，最后果然是搅弄风雨的七皇子做了皇帝。

原身聪明又手腕强硬毒辣，很快就取得了司马徵的信任。

然而，原身心里并不好受，仇人高居龙椅，自己却已经成了无根之人，连祖坟都入不得。原身身体和心理受着双重折磨，一度有了自虐倾向。

如果仅仅是这样，原身还不至于称作渣，这件事本来就不是他的错。

然而，原身的复仇路却行差踏错。经历父母身亡之后，他心性大变，从年少无忧无虑的少年郎变成了自我厌弃自我折磨手腕阴险，看轻人命的变态。

原身“复仇”两个字中充满着鲜血和怨憎。

他的人生中曾经也有过一道光，那就是他的表妹谢蘅君。

谢蘅君是谢氏女郎，司马徵做了皇帝之后，猖狂日甚，一力要求豪门氏族女郎入宫。

他曾经发下重誓：任你王谢之家女子又如何，还不是要雌伏于朕身下。

谢蘅君无奈入宫。

少年时，两个人拥有着一段青涩的过往，因此他们两个一见面就互相认出对方。

燕寻这时候一心只想着复仇，他被谢蘅君认出来之后，下定决心不让她破坏自己的大事，因此对她非常冷戾。而谢蘅君心里十分心疼燕寻，她想要燕寻从这种伤痛中走出来，甚至不惜帮他报仇。

后面原身渣的明明白白，他就这样顺水推舟的利用了谢蘅君，亲手把自己曾经喜欢过的女人送上皇帝的榻上。之后，燕寻颓废过，不过，他还是期待谢蘅君能够成功，因为单单凭借自己，实在是需要太长的时间。他已经快没有了耐心。

然而，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司马徵是个彻彻底底的暴力狂加神经病，没有算到他会有病的这种地步。

他虽然命令王谢的女郎进宫，却并不临幸她们，他只会在她们准备侍寝的时候鞭挞她们，享受一向端正自持的王谢望族女郎向他求饶的快/感。

谢蘅君不堪其辱，并没有求饶，就这样活活的被司马徵打死扔到乱葬岗去。

原身听到这个消息，也终于彻底的没有了生活下去的意义，他也不考虑周全了，这时候他作为东厂厂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亲手刺杀了皇帝，最后被皇帝的暗卫刺死。

“……”燕寻倒吸了一口冷气，只觉得原身又渣又惨。

“表哥，你怎么又叹气？我帮你报了仇，你就离开宫里么？”燕寻正思考着，身后响起了幽幽的叹息。

正是榻上那个少女的声音。

燕寻心里一紧，竭力压抑胸中汹涌的阴戾。

“我离开？我怎么离开，我已经净身了。”燕寻脸上带着疯狂，这话好像完全没有经过大脑一下子说了出来。

“表哥，我知道你身负血海深仇，可是表哥，我们慢慢来好不好，我也能帮你的忙，你放过你自己吧。”

谢蘅君一边说，本来就通红的眼尾更加绯红妖艳。

“我放过我自己，谁来放过我的家人？陛下能放过我吗？呵呵……我兄长还有满腔才华没有使出来，我的侄儿刚刚出生，连话都不会说……”燕寻闭紧眼睛，胸上原身的怒火一跳一跳的在燃烧。

原身的执念太深重了，这不是燕寻需要的情绪，他背对着谢蘅君，压抑着呼出了一口气。

“表哥，你、你还有我……我会帮你报仇的。我，我会杀了皇帝。只不过，你要给我一点时间。如果被查了出来，我全家就保不住了。我幼弟刚刚三岁，他还只会蹒跚着走路。我进宫那天，他还抱着我说姐姐不要走。”

“他哭的好大声，可是我知道我必须要来。”

“陛下自从登上皇位之后，就越来越昏庸了，我必须要来，就像是你必须要报仇一样。”

燕寻咬紧牙关不想说话，他知道这就是见谢蘅君的最后一面了，然而话还是不受控制的说了出来：“好，没关系，我给你时间。”

“但是，你也要给我时间。”原身的情绪是强烈要求谢蘅君能够替他报仇雪恨，看了后面记忆的燕寻却知道，这次被临幸，就会要了谢蘅君的命。

原身对谢蘅君来说是个彻头彻尾的渣男，这会儿他已经是跟在皇帝御前伺候的小太监了，他知道皇帝肯定不会放过谢蘅君，所以他把人叫到他房间来“培训”，也是想要通过这种方式让谢蘅君不要生了反水的心思。

他不相信任何人，不相信她说的情义。

“表哥，我，我去了。”眼见已经是三更天，明天很快就要到来了。谢蘅君紧了紧自己洁白的中衣，想要回到自己的储秀宫去。

听燕寻的话，她在屋子里点了迷魂香，不知她的小丫鬟会不会醒来……谢蘅君想到天亮之后自己要面对的状况，无奈的叹了口气。

燕寻牙齿咬的咯咯作响：“我什么都要失去么？我的父亲母亲，我的家，现在，连你都要离我而去了！你是不是觉得我是个疯子？是的，我早就疯了。”燕寻控制了一下原身的情绪，这个人意志坚定，胸腔里有满腔怒火。

两厢中和之下，他终于说出了不许谢蘅君侍寝的话。表妹的性命最重要，其他的都可以往后放，燕寻神色端凝。

“我知道你很难，可是我不是一直在陪你吗？你不要再逼我了，我……难道我是没有心的吗，表哥？”谢蘅君说到最后，头碰到在燕寻单薄的脊背上，痛苦的流下泪水。

好像有眼泪落下的声音。

燕寻眼神挣扎，他捂住了胸口，强行平复了情绪：“不，表妹，你别去了。你听我的，我可以自己报仇！表妹我现在只有你了，我不希望你被狗皇帝临幸，你放心，我一定会成为万人之上的那个。”燕寻回身热切的看着谢蘅君，把自己颤抖的手按了下去，脸上露出了一个安抚的笑容。

谢蘅君只觉得心都要碎了，这就是她的表哥，就算是这样，他还是不愿意让自己参与，可是，她如何能眼睁睁看着燕寻越走越歪。

她性格坚强，少有哭泣的时候，可是现在她只觉得身心俱疲。好想痛痛快快的哭泣一场。

“我没有做错什么，只不过是喜欢你爱上你罢了……你也没有做错什么，我们一定会报仇成功的……表哥，你耐心一点……我愿意帮你！”

谢蘅君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只觉得身心俱疲，终于不愿意再和她纠缠下去。

燕寻终于收拾好了属于原身的情绪，他打起精神，严肃的道：“不行。你不准去，你去了会吃苦头的甚至会送命。”

“那就让我看着你一个人吃苦么？”谢蘅君欧皇温柔如秋水一般扫过燕寻单薄的身子，她已经能猜到中衣下是何等瘦骨嶙峋。

“我只怕没有苦可吃。吃过了苦，我就有新的明天可以期待了。”燕寻一旦确定就不会更改，无论如何，报仇也不应该利用无辜的人，更何况是这样无/耻的利用。

燕寻不容置疑，他看着谢蘅君还要再说，一下子转移了话题：“时间过得真快，我小时候见过你，你记得吗？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姑娘，我哥哥听了父亲的话自己一个人偷偷来找我，还带着我和你们一起玩。他们都骂我欺负我，我哥哥追着他们打他们，只有你站在原地，牵起了我的手。一转眼，你已经这么大了。”

“那时候我也好奇，你怎么是个小光头，”谢蘅君破涕为笑跟着他追忆起从前的事情来。

“所以你从那个时候就喜欢上我了对吗？”燕寻看了变得温柔了起来。

“后来，我总是想起你，就托我哥哥给你带礼物。终于到了我15岁，我想着能够回来看看你了，可是，我家的火烧的好大好大，我一直等着它停下。我等了一天，等了两天，一直到第三天，它也没有停。为什么，我想要是能够和他们一起死去就好了，我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可是，我知道，我得好好活着，我家里的仇还需要我报。”

燕寻握紧拳头，勉强露出一个笑容。虽然渣男卖惨很可恶，但是他还是卖了，希望两个人能够有一个不一样的开始。

谢蘅君心疼难忍，她鼓起勇气，想要给这个男人一点温度：“表哥，我陪你报仇。表哥，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我只是需要一个时机，一个不会让陛下迁怒的机会。”

“不，表妹。我改变主意了。我不会让那个狗皇帝临幸你的，他不配，你只属于我一个人。”

燕寻眼神疯狂却坚定：“以前是我想错了，从今天开始，我不会再像从前那样了，你会是我一个人的女人。”

谢蘅君伸手牵住了他的中衣袖子，脸上露出笑容：“表哥，你，你想通了……可是，可是你的仇怎么报呢？”

“如果我需要让你用清白帮我报仇，那我宁愿不报仇。”燕寻言辞恳切。

谢蘅君落下眼泪：“表哥，我没关系。有你这句话就够了，真的够了。你放心，我会好好侍奉陛下的。”

燕寻一把握住表妹手臂：“你这是往我心里扎刀子对不对？你只能属于我，不要属于别人。我，我只有你了，表妹。”

“……那我们怎么办呢？今晚陛下就要临幸我了，我们没有别的办法的……”

王谢之家的女郎，不是一样要在我身下承欢？呵呵，父皇不看好我又怎么样呢？九郎要杀我又怎么样呢？朕，还不是好好的站在这里？

燕寻又想起了司马徵的这句话，他神色一凛：“今天晚上，陛下会有别的事情要做的。”总归他还有小霉运符。

看燕寻信誓旦旦，谢蘅君相信了燕寻的话，表哥没必要欺骗自己。趁着天色黯淡，燕寻将谢蘅君送回了储秀宫侧门，然后很快消失不见。

无论如何，太阳依然升起。今天正是燕寻当值的日子，他陪伴在司马徵之侧。

司马徵登基之后，燕寻化名勿生到他近前来做了一个小太监。如今，司马徵看他还比较顺眼，所以他靠近皇帝的机会还是很多。

燕寻木着脸，想要一个万无一失的方法。

“勿生，你爹娘为什么给你取了一个这样的名字？”司马徵一边在黄缎折子上画乌龟，一边懒懒的开了口。

不知为什么，今日燕寻有点不一样，有了让他开口的兴趣了。司马徵唇角略有兴味。

“大概是因为他们想要我活下来吧，奴才觉得做人好累，就给自己取名勿生”燕寻淡淡的笑。

“哈哈，那你爹娘呢？”司马徵来了兴趣。

燕寻眸色深沉，眼眸中蕴含着化不开的浓墨：“奴才爹娘，早就去世了。”燕寻顿了顿，把自己编好的身份说了出来：“逃荒中太饿了，他们不愿意换我，宁肯放血给我喝。我活下来了，他们就死了。”燕寻说这话一点情绪波动也没有，甚至还微微一笑。

司马徵拍手赞叹：“好好好，勿生，不如今天朕就送你去和你父母团聚吧！”

“多谢陛下。”燕寻脸上露出一个真挚松快的笑容。

司马徵头隐隐作痛，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放肆！呵呵，朕都要忍着痛活着，凭什么你死的这么痛快？滚下去。”司马徵家族男子十个里面有八个有头痛症，他格外严重，所以性格十分暴戾。

燕寻闭了闭眼睛，微微有些遗憾的道：“谢陛下。”

司马徵听了这话居然又开心了：“勿生，你好好跟着朕。虽然你身体残缺，但也可以做朕最锋利的一把刀。你连死都不怕，还怕做刀么？朕给你旨意，成立东厂，监听天下。哈哈，凭什么只有朕痛苦，朕作为天下之主，受到的痛要让这群人通通受一遍才行。”司马徵一边说，一边露出了一个快活的微笑。

“诺！”燕寻神色幽寒，他倒退到大殿门口，才真正的转身离开。

“哈哈哈！”这就是当皇帝的快乐么？主宰着天下人的命运，让想活的人去死，让想死的人生不如死活下去。司马徵笑的更大声了。

燕寻木着脸回到自己的小屋子，本来有些提着的心放下了。这个在原身世界里并没有发生过，幸亏不是什么不好的事情。

不过他也确定了一点。这个皇帝是个神经病，是真有神经病，不是骂他。燕寻眸色深沉，开始想晚上要让陛下出一点什么意外了。